把餐具都塞到洗碗機裏，再擦擦桌子拖拖地，這叫什麽都會做。

虞嫣看著茉茉一臉花癡的樣子，不由想到了碧鳶。

“你們回去吧，”她終於不耐煩，“天都黑了。之前回來的路上不是一直嚷嚷要回家好好睡一覺麽，都回去休息。”

“急什麽，才幾點。”成聰不以為然，卻拿出手機，“我跟寰哥玩幾局再回去。”

茉茉也拿出手機，笑嘻嘻：“寰哥玩這個很厲害嗎？我也來，寰哥帶我上分！”

虞嫣看他們兩個黏在蕭寰身邊像口香糖一樣，無奈，只得自己上樓去洗澡。

茉茉還有些路上沒吃完的零食，成聰從冰箱裏拿了飲料，三個人坐到荷花池邊的露臺上一起開黑。

不過茉茉不常玩，走位出招有些迷糊，嚴重拖了另外兩人後腿。

成聰一邊玩一邊抱怨：“茉茉，你跟上些……哎，你要看地圖，別瞎跑。”

茉茉不以為然：“我哪兒瞎跑了，我跟著寰哥。”

話才說完，對方突然放招，茉茉掛了。

她索性一邊等著覆活一邊看蕭寰操作，一臉崇拜：“寰哥好厲害啊。”

成聰嘆口氣，無比懷念虞嫣在的時候。

“嫣嫣這澡也洗得太久了，”他往房子裏瞥了瞥，“她什麽時候下來？”

“她喜歡泡澡，出了名的磨蹭，你又不是不知道。”茉茉喝一口飲料，發現自己覆活了，趕緊繼續跟上。

雖然有個豬隊友，但蕭寰還是硬扛著撐了過去，這一局險勝。

茉茉笑得開心。

成聰嚷道：“不玩了，跟你玩比甩狗仔隊還煩。”

茉茉拿薯片扔他。

“狗仔隊？”蕭寰問，“這是什麽？”

茉茉仿佛見到外星人：“不是吧寰哥，你連狗仔隊是什麽都不知道。”

成聰卻一臉理解，笑笑：“不懂了吧，寰哥這種埋頭搞研究不聞天下事的人才是做學者的料子。”說罷，他向蕭寰解釋道，“狗仔隊就是專門追著明星挖新聞的人，嗯……探子，細作，明白了吧？”

蕭寰了然。

“這些狗仔隊時常追著她麽？”他頗感興趣，“挖什麽新聞？”

“多了，”茉茉道，“吃什麽啦，穿什麽啦，見了什麽人啦，跟誰不好啦，跟誰有緋聞啦之類的。”

蕭寰聽到緋聞二字，目光微亮。

“她緋聞男友確實不少，”蕭寰喝一口茶，似隨口說起，“但她從來不曾跟我說過。”

“她當然不會說。”成聰笑笑，“緋聞男友麽，哪兒能當真。”

蕭寰訝然：“原來那些緋聞都是假的？”

“也未必是假的。”茉茉道，“俊男美女拍戲天天相處，總有看對眼的時候，不過嫣嫣清醒得很，不會真的做什麽。她這樣的位置，什麽都得小心，真交男朋友影響很大的。”

“就是，”成聰道，“我們嫣嫣很愛惜羽毛的，只想好好演戲。再說了，狗仔隊多厲害，她要真的跟誰有什麽，爆個料出來，就不只是傳緋聞那麽簡單了。”

蕭寰的眉梢微微擡起，若有所思。

成聰吃著零食，繼續道：“當然了，那些狗仔都是為了掙錢的，如果嫣嫣真的被他們弄到了料，一般會先向我們公司要錢。不過目前為止，我們公司還沒收到過，不也側面證明嫣嫣挺老實？”

茉茉看著蕭寰，笑嘻嘻：“寰哥，你打聽這個，是不是家裏人也聽了外面那些風聲？放心好了，沒有就是沒有，我們一天跟著嫣嫣還能不知道？嫣嫣自覺得很。”

我住在這房子裏你們不也是不知道？

蕭寰不置可否，卻淡淡地笑了笑：“原來如此。”

虞嫣洗了澡下來，發現露臺上只剩蕭寰一個人。

“他們呢？”她走過去，問道。

“時辰不早，我讓他們回去了。”蕭寰道。

果然聽他的話。

虞嫣腹誹著，道：“你真是大方，我買的海鮮，你用來請客。”

蕭寰不以為然，道：“你買了那麽許多，我們二人吃也吃不完，豈非浪費。”

虞嫣不跟他爭辯，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你老在夜裏喝茶，不會睡不著麽？”她看了看他手裏的茶杯，問道。

“習慣了。”蕭寰道，“我喝茶從不會睡不著。”

虞嫣訝然：“那你為什麽喝茶？”

蕭寰也訝然：“喝茶還須緣由？”

虞嫣想了想，也對，老幹部麽。

“有件事，我想問你。”她拿起茉茉留下的半袋薯片，邊吃邊道，“再過三天你就要回去了，要不要帶點什麽東西？”

蕭寰看了看她，不解。

“有甚可帶？”他問。

“就是你有沒有什麽在這邊覺得好，那邊又弄不到的。”虞嫣道，“吃的用的都行，我給你買。不過那些槍啊炮啊的你就別想了，我買不起，也買不到。”

她的神色看上去很慷慨，蕭寰心裏有些啼笑皆非。

這麽大方，剛才別人吃點海鮮怎麽就不樂意了。

話說回來，虞嫣這話倒是勾起了蕭寰的心思。

他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的確有許多感興趣的東西，不過它們絕大部分都依賴電力，他就算帶過去，也不過是一件死物。至於吃穿之類的小事，在那邊從來用不著他來操心，他沒什麽興趣。

當然，也有能帶走的。

“你上次說那地圖可印到紙上。”蕭寰道，“可否印一份？”

這種小事，路邊的打印店就能做。

虞嫣點頭：“還有呢？”

“還有一些書。”蕭寰道，“我會給你單子。”

虞嫣就知道他會提這個，也應下來。

一時間，沒人說話。

夜空明凈，月亮高高掛著，看著已經挺圓了。虞嫣早上看了天氣，未來一周都是晴天，估計蕭寰離開的時候也是今天這樣的光景。

“你失蹤不見，那邊真的不會雞飛狗跳麽？”她繼續吃著薯片，問道。

這事，蕭寰剛來到這邊的時候，虞嫣就問過，當時他只淡淡地回答說不會。

蕭寰道：“不會，那邊我早已安排好。”

虞嫣不解：“你跟著我掉到池子裏就過來了，哪來的時間安排？”

“你已經說過你來自另一個世界，”蕭寰道，“我自當有所防備。”

虞嫣看著他，楞住。

“你不是說不信麽？”

“我何時說過不信？”

“你說了。”虞嫣立刻道，“你還說我是陰間來的。”

“現在也一樣，”蕭寰道，“我那邊是陽間，你這邊自然就是陰間。”

虞嫣：“……”

蕭寰忽而覺得她瞪著眼睛的模樣著實比她在電視上的各種惺惺作態好看多了，不由地唇角彎起。

他笑起來的樣子其實挺好看，眉眼間的銳氣會在那一瞬間化作熠熠的神采，變得溫柔起來。

虞嫣知道他又在無聊地作弄自己，翻個白眼，收回目光。

陰間就陰間吧，反正他這趟離開之後，那邊就算鬧得地球爆炸也跟她沒關系。

“我去睡了。”虞嫣站起身來，“你記得收拾東西，不然會惹螞蟻。”

說罷，她長長地伸個懶腰，走回屋子裏去。

蕭寰看著她離開，身影消失在樓梯上，而後，繼續看向荷塘。

還有兩日。

他一直數著日子，自然不需要虞嫣提醒。一個月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不長。

在那邊，從京城到廣陵國往返便要花去一個月；而在這邊，他每天看看電視看看書，轉眼也會過去。

若問他有沒有什麽不舍，那當然是有。畢竟回去之後，他不可能再像在這裏一樣，每日真真正正的清閑，操心最多的，就是如何把飯菜煮得好吃一點；也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能睡得安安穩穩，不怕被急報叫起來。

至於其他的麽……

蕭寰忽而又往房子裏望一眼，樓梯上已經沒有了動靜。

他喝一口茶，望了望月亮，心中苦笑。

回到那邊，也許最大的好事就是可以不用再喝這麽寡淡的茶了吧。

第二天，虞嫣還有一場活動，仍舊是早出晚歸。

她回來的時候，將一個長長的紙筒遞給蕭寰：“這是你要的。”

蕭寰打開來看，只見是他要的地圖，用一張寬大的紙打印出來，十分清晰。

“不錯吧。”見他看得專註，虞嫣得意洋洋，“這是我讓成聰特地專業的制圖店去幫你弄的，怕你在那邊不夠用，黑白和彩色的還各打了好幾份。你看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補做還來得及。”

蕭寰仔細地看著，少頃，道：“不必了再添，如此甚好。”

說罷，他看向虞嫣：“多謝。”

虞嫣微微怔了怔。

說實話，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他道謝，竟一時有些窘迫起來。

心中即刻對這種行為表示鄙視。

蕭寰說聲謝自己就能感動，莫不是斯德哥爾摩了。

虞嫣“嗯”一聲，卻不由地覺得心情舒暢。

她移開目光，看到沙發前擺著許多新書。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快遞送來的。

那都是蕭寰要的，都是一些歷史政治軍事類的書籍，還有地圖冊。

早上，他把書單交給虞嫣的時候，她看著，很是驚訝，問他從哪裏找來的，他說從平板上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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